生命就像一场广场舞,有人跳得热火朝天,有人在一旁默默观望。
李晓彤选择了前者,沉浸在音乐与舞蹈的世界里,忽略了身边人的离去。
当音乐停止,当舞步终结,她才发现,那些本该珍惜的东西,已经随风而逝。
夏天的黄昏,深圳宝安区的小区广场上,音乐声震耳欲聋。
李晓彤穿着鲜艳的橙色舞裙,站在舞队的最前排,跟着节奏摆动身体。汗水从她的额头滑落,但她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。
天已经快黑了,路灯亮起,照在那一片欢腾的舞者身上。
"晓彤,今天跳得真不错!"陈华走过来,拍了拍李晓彤的肩膀。
李晓彤擦了擦汗,得意地笑着说:"那是,我可是练了好几天呢。"
"明天咱们还约吗?新学的那个动作,你得多练练。"陈华说。
"当然了,我肯定来!"李晓彤毫不犹豫地回答。
陈华点点头,又说:"对了,下个月有个区里的舞蹈比赛,我觉得你可以参加。"
李晓彤眼睛一亮:"真的吗?我行吗?"
"当然行啊,就你这舞跳得,要不是年龄限制,都能去全国比赛了。"陈华笑着说。
李晓彤的心飞了起来,跳舞对她来说不仅仅是运动,更是生命的全部意义。
夜色渐浓,其他舞友们陆续离开,李晓彤这才想起家里的丈夫。
她走进家门的时候,已经快九点了。
王鹏飞半躺在床上,面色苍白。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,看起来已经放了很久,一动未动。
"你回来了。"王鹏飞的声音很轻,像是没有力气。
李晓彤随手把包扔在沙发上:"嗯,今天跳得有点晚。你吃药了没?"
她的语气很平淡,就像在问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王鹏飞点点头:"吃了。"
"你今天感觉怎么样?"李晓彤一边问,一边走进卫生间洗手。
"还是老样子。"王鹏飞说,"医生说下周要去复查。"
李晓彤的动作停了一下:"下周?哪一天?"
"周三上午。"
"哎,那天陈华约我们去排练新舞蹈,准备比赛呢。"李晓彤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犹豫。
王鹏飞沉默了一会儿,轻声说:"没事,我自己去吧。"
李晓彤没有听出丈夫话语中的失落,她松了口气:"那就好,我这次比赛挺重要的。"
她走出卫生间,看见丈夫侧过身去,背对着她。
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上,王鹏飞的背影显得格外瘦弱。
第二天早上,李晓彤起得很早。她简单做了早餐,放在桌上,然后换好衣服准备出门。
"你这么早去哪?"王鹏飞从卧室走出来,看起来精神不太好。
02"和陈华约好了,去公园练舞,那边早上人少。"李晓彤一边整理头发一边说。
王鹏飞咳嗽了几声,扶着墙说:"我今天感觉不太舒服,能不能陪我去一趟医院?"
李晓彤的手停在半空中,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:"今天?不是说好下周三吗?"
"我昨晚又吐了,胃疼得厉害。"王鹏飞说。
李晓彤皱起眉头:"要不你自己打车去?我已经和陈华约好了,新舞刚学,不去不好。"
王鹏飞的眼神暗了下来:"好吧,我自己去。"
李晓彤没有注意到丈夫眼中的失望,她继续整理着自己的舞蹈包。
就在这时,门铃响了。
李晓彤打开门,看见邻居张阿姨站在门口,手里拿着一盒燕窝。
"晓彤,这是我昨天炖的燕窝,给鹏飞补补身子。"张阿姨微笑着说。
李晓彤有些尴尬地接过来:"谢谢张阿姨,您太客气了。"
张阿姨探头往屋里看了看:"鹏飞今天怎么样啊?"
王鹏飞走到门口,勉强挤出一个笑容:"挺好的,谢谢张阿姨关心。"
张阿姨看着王鹏飞苍白的脸色,关切地说:"鹏飞,你这脸色不太好啊,是不是又不舒服了?"
王鹏飞摇摇头:"没事,就是昨晚没睡好。"
张阿姨转向李晓彤:"晓彤,你要多照顾照顾鹏飞啊,他这病不是小事。"
李晓彤有些不自在地说:"我知道,张阿姨,我会的。"
这时,她的手机响了。她看了一眼,说:"是陈华,我得走了。张阿姨,麻烦您了。"
说完,她拿起包就往外走。
"晓彤,你去哪啊?"张阿姨疑惑地问。
"去跳舞,有比赛要准备呢。"李晓彤头也不回地说。
张阿姨和王鹏飞面面相觑。
李晓彤走后,张阿姨叹了口气:"鹏飞,你今天是不是要去医院?"
王鹏飞点点头:"嗯,昨晚胃疼得厉害。"
"我陪你去吧,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事。"张阿姨说。
王鹏飞感激地看着张阿姨:"麻烦您了。"
张阿姨摇摇头:"别这么说,咱们是邻居,应该的。"
她没有说出口的是,看到李晓彤对丈夫的冷漠态度,她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在医院,王鹏飞做了一系列检查。结果出来时,医生的脸色变得严肃。
"王先生,您的胃癌扩散了,现在已经到了晚期。"医生直视着王鹏飞的眼睛,"我们需要立即采取措施。"
03王鹏飞沉默了片刻,问道:"大概还有多长时间?"
医生低头看了看检查结果:"如果不进行积极治疗,可能只有三个月到半年。"
张阿姨忍不住哭了起来:"天哪,鹏飞,你可怎么办啊。"
王鹏飞却出奇地平静:"谢谢医生,我需要考虑一下治疗方案。"
走出医院,阳光刺眼。王鹏飞站在台阶上,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,突然感到一阵孤独。
"鹏飞,你要告诉晓彤。"张阿姨擦着眼泪说。
王鹏飞苦笑:"她会在意吗?"
"怎么不在意呢,她是你老婆啊。"
"她现在心里只有广场舞,哪有我的位置。"王鹏飞说。
张阿姨叹了口气:"晓彤这些年是有些迷糊,但听到这个消息,她应该会醒悟的。"
王鹏飞摇摇头,没有说话。
当天晚上,李晓彤回家已经是九点多。一进门,她就看到张阿姨坐在客厅,王鹏飞躺在沙发上,闭着眼睛。
"张阿姨,您还没回去啊?"李晓彤疑惑地问。
张阿姨严肃地看着她:"晓彤,有件事你必须知道。"
李晓彤放下包:"什么事啊?"
"鹏飞的病情加重了,医生说……"张阿姨的声音哽咽了。
王鹏飞睁开眼睛,轻声说:"医生说我的胃癌扩散了,是晚期,可能只有三到六个月的时间了。"
李晓彤愣住了,好像没有理解丈夫的话。
"什么意思?你不是说只是胃溃疡吗?什么时候变成癌症了?"她的声音提高了。
"半年前就确诊了,我不想让你担心。"王鹏飞说。
李晓彤跌坐在椅子上:"这怎么可能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