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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宇春患的“不死的癌症”,为何国内确诊时间平均延误6年?

2018年,李宇春正在为《流行》巡回演唱会紧锣密鼓地排练。灯光璀璨,舞步铿锵,她一如既往地用实力征服观众。可就在那段时间,她的身体却悄悄拉响了警报。“脊柱一直不太好,那次排练时疼得厉害,后来严重到要坐轮椅出行。”她在一次访谈中回忆道。起初,她以为只是劳累过度,可到了2022年,情况更糟了——“身体像石化了一样,躺不平,睡不好,整个人僵得像块石头。”直到去年,她终于被确诊为强直性脊柱炎,这个被戏称为“不死的癌症”的病,彻底改变了她对生活的想象。

李宇春,38岁,中国乐坛的标志性人物。她是那个用中性风席卷乐坛的“春春”,也是无数粉丝心中的励志偶像。健康状况一直不是她公开的话题,可这次,她不仅坦然面对,还以病患的视角创作了歌曲《五脏六腑》,用音乐诉说身体的挣扎。她的故事让人感慨:连光芒万丈的明星都逃不过病魔的纠缠,那普通人呢?

在国内,强直性脊柱炎并不罕见,发病率约为0.3%-0.4%,约500万人在与之抗争。周杰伦、张嘉译、蔡少芬等明星也曾公开自己患病经历。可令人揪心的是,这个病从发病到确诊,平均要拖6年。6年,足够让一个年轻人从活力四射变得步履蹒跚。为什么确诊这么难?它到底有多“狡猾”?李宇春的经历,或许能带我们一探究竟。

“我的腰背痛了好几年,以为是站久了累的,谁知道是强直性脊柱炎。”李宇春的这句话,道出了无数患者的共鸣。强直性脊柱炎是一种慢性炎症性自身免疫病,主要侵犯脊柱和骶髂关节,特征是炎症和异常骨化。国家皮肤与免疫疾病临床医学研究中心主任、北京协和医院风湿免疫科曾小峰教授说:“强直的疼痛是‘表’,骨损是‘里’,后者更让人担忧。”如果不及时干预,脊柱会逐渐融合成“竹节状”,连低头、弯腰、转身都成奢望,最终身体“石化”。

北京协和医院骨科翁习生教授描述了它的“作恶”过程:“一开始,腰臀部疼痛,活动受限;接着胸椎受累,连呼吸都费劲;再往后,颈椎僵硬,头都抬不起来。最终,脊柱像竹竿一样硬邦邦,身体畸形,甚至残疾。”影像学上,这种“竹节样”改变清晰可见,医生们戏称它为“竹竿病”。曾小峰补充:“晚期患者全身僵硬,连摔倒都可能骨折,骨头硬得像瓷器,却脆得一碰就碎。”

可好消息是,这种极端情况并非必然。“早期干预,基本不会走到这一步。”曾小峰说。可问题在于,太多人错过了早期干预的黄金期。为什么?因为它太会“伪装”了。

“腰痛谁没经历过?我还以为是跳舞练多了。”李宇春的困惑,也是无数患者的写照。强直性脊柱炎的首发症状往往是炎性腰背痛,约50%的患者以此开场。可腰痛在人群中太常见了——坐办公室久了会痛,搬重物会痛,睡姿不好也会痛。上海第二军医大学附属长海医院蔡青教授主编的《强直性脊柱炎百问》指出,除了炎性腰背痛,20%-30%的患者还伴有机械性腰背痛(如腰椎间盘突出),症状混杂,更容易让人掉以轻心。

“年轻人腰痛,活动一下就好了,谁会想到是强直?”北京市海淀医院风湿免疫科张舸主任说。的确,强直性脊柱炎有个“怪脾气”:休息时疼得厉害,活动后反而缓解。这和普通的劳损恰恰相反,可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这个区别。他们忍着痛,贴个膏药,热敷一下,甚至不去医院。即便去了,也多半挂疼痛科或骨科,没人往风湿免疫科想。

更麻烦的是,它不只“住”在脊柱。曾小峰说:“强直还会累及眼睛、脚趾、皮肤。”患者可能先去看眼科查虹膜炎,去皮肤科治银屑病,却没人把这些症状串起来。没有风湿免疫科的专业视角,医生很难一眼识破。结果呢?曾小峰团队研究显示,国内患者从首次症状到确诊,平均延误6年。6年,足够让炎症从“星星之火”烧成“燎原之势”。

“强直不是男人的病吗?”很多人有这个误解。的确,强直性脊柱炎更青睐男性,男女发病比例约为2-4:1。可女性患者并不少见,李宇春就是例子。曾小峰说:“女性症状通常比男性轻,关节破坏少,发展到‘竹节脊柱’的概率也低。”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们更幸运,反而更容易被忽视。

蔡青教授分析,男性发病多以下腰痛、脊柱痛为主,而女性可能先出现外周关节炎(如膝关节、肘关节肿痛)、急性虹膜睫状体炎,甚至只是颈部不适。这些“非典型”表现,让医生和患者都很难往强直上想。“过去,医生对女性强直重视不够,患者自己也常忽略症状。”蔡青说。张舸补充:“女性重症患者少,但膝关节、腕关节受累的比例更高。”

李宇春的经历印证了这一点。她的脊柱问题早在2018年就显露端倪,可直到2022年“石化感”加重,才确诊。或许,她的女性身份,让医生和她自己都低估了风险。如果早点警惕,会不会少受点苦?

强直性脊柱炎爱找年轻人麻烦,发病高峰在15-40岁,正是人生最拼的时候。李宇春确诊时37岁,周杰伦30岁出头,张嘉译40岁左右,都符合这个规律。可它为什么挑中他们?病因至今没完全解开,但科学家有个主流猜想:遗传+环境在“联手作案”。

最关键的线索是HLA-B27基因。90%的强直患者携带这个基因,而健康人中只有5%左右是阳性。曾小峰解释:“HLA-B27可能和免疫系统失调有关。体内抗原和它结合后,触发免疫攻击,炎症就来了。”但他也强调:“不是有这个基因就一定会发病,环境因素也很重要。”比如,感染(如肠道细菌)、压力、寒冷潮湿的生活环境,都可能是“导火索”。

李宇春常年在舞台上高强度演出,排练、巡演、熬夜,身体长期超负荷运转。加上她提到的“脊柱一直不太好”,或许早有隐患。这些因素叠加,给了强直可乘之机。

“腰痛去骨科,眼睛红去眼科,谁会想到风湿?”张舸一语道破天机。强直性脊柱炎的症状像“散兵游勇”,分散在身体各处,患者很难把它们联系起来。医生也是如此。没有风湿免疫科的系统训练,很难从零星线索中拼出真相。

更现实的问题是,风湿免疫科医生太少。曾小峰说:“全国只有7000多人,很多三甲医院都没这个科室。”2019年,国家卫健委发文鼓励医院设风湿免疫科,可落实起来没那么快。基层医院更别提了,患者想找个专业医生都难。

诊断本身也不简单。张舸说:“要确诊,得有影像学证据(如骶髂关节炎),加上脊柱关节炎症状(如关节炎、葡萄膜炎)。”可早期影像变化不明显,症状又像“捉迷藏”,误诊率自然居高不下。

确诊后,李宇春开始接受治疗。她没透露具体方案,但提到“睡觉都成问题”,可见症状不轻。曾小峰说:“强直无法根治,但能控制。”过去,治疗靠非甾体抗炎药(如布洛芬)和抗风湿药,效果有限。近10年,生物制剂成了“救星”。

“生物制剂分两类:抗肿瘤坏死因子拮抗剂和单克隆抗体。”曾小峰解释,“它们针对炎症介质,能缓解疼痛,还能抑制骨化。”早期用药效果最好,能阻止关节破坏。可一旦到了晚期,脊柱融合,药物也回天乏术。有的患者头只能仰望天空,有的只能盯着地面,手术也只能矫正姿势,无法恢复灵活。

2019年,深圳大学总医院救治了一位“折叠人”患者,脊柱畸形到下巴贴胸、脸贴腿。经过4次手术,医生把他的骨头切断、重连,终于拉直。可这种极端案例如今不多见了。北京大学第三医院李子剑医生说:“有了新药,手术患者越来越少。”

张舸的门诊每月接诊一两百人,大多是中期患者。“确诊后治疗,多数能缓解疼痛,阻止骨损恶化。”她说。但慢性病意味着长期服药,生物制剂患者每3个月要查血常规、肝肾功能,负担不小。

李宇春从腰痛到确诊,用了至少5年。她是幸运的,站上了治疗的起点。可还有多少人,在误诊和拖延中错失良机?强直性脊柱炎不是绝症,但它狡猾、顽强,像个不死的影子,缠着500万中国人。

曾小峰的话值得每个人记住:“早发现,早治疗,结局完全不一样。”如果你常腰痛,休息时加重,活动后缓解;如果关节肿、眼睛红,别不当回事。找个风湿免疫科医生查查吧,别让6年变成遗憾。李宇春用《五脏六腑》唱出了坚强,你也可以用行动守护自己。

参考文献

1、曾小峰, 等. 《强直性脊柱炎诊治进展》. 中华风湿病学杂志, 2021.

2、蔡青. 《强直性脊柱炎百问》. 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, 2019.

3、《综合医院风湿免疫科建设与管理指南(试行)》. 国家卫健委, 2019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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