交际的密码

作者：晓风雅越 原创

为什么以前很好的同学，关系很亲的朋友玩会渐行渐远？维持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在于价值匹配。那些不辞而别或渐行渐远的关系都在于，有一方落后了，双方不在一个频道。一方不愿意花时间或精力来维护关系，然后就淡了。人与人之间，原不过是一场无声的交易。这交易未必是铜臭的，未必是市侩的，然而终究是一种交换。

少年时，每每以为情谊是纯粹的，不含一丝渣滓的，及至年长，方知那不过是少年人的一厢情愿罢了。人们相遇，便如两股水流交汇。若温度相仿，流速相近，便融为一体；若一冷一热，一急一缓，便只能擦肩而过，各自流向自己的归宿。这交融与分离，并非有意为之，而是自然之理。

科斯那厮说得不错，万物终将流向与之最匹配的去处。人亦如此。我见过许多交友甚广的人，面上堆着笑，口里吐着蜜，四处与人握手言欢。然而细察之，那些握手，每一只都暗中掂量着对方的分量；那些言欢，每一句都隐约标着价码。他们自己未必觉察，但事实如此。人们趋奉权势者，亲近才智者，结交富贵者，何尝不是一种精明的算计？

即使最无私的友谊，也往往建立在某种相互满足之上——或是思想的共鸣，或是情感的慰藉，或是寂寞的排遣。曾有一位旧友，相交十余年，可谓莫逆。后来我遭了事，落魄了，他便渐渐疏远。起初我还道是他忙碌，后来才明白，是我已不能提供他所需的价值了。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在事业上相互扶持的伙伴，而我已无力扮演这一角色。这原也怪不得他，人与人之间的纽带，本就是由无数细小的利益与需求编织而成。一旦这些基础不复存在，那纽带自然就松动了。

当然，也有例外。某些情谊，似乎超越了世俗的价值交换。母亲对孩子的爱，挚友之间的肝胆相照，恋人之间的生死相许——这些关系似乎不受价值规律的约束。然而细究起来，这些情感本身不就是一种更高的价值么？母亲从孩子的成长中获得满足，朋友从彼此的忠诚中得到力量，恋人从对方的爱中感受到生命的完整。这何尝不是一种更深层的交换？

男女的感情也是如此。年轻时由于荷尔蒙和面容的吸引。到了中年就考虑价值了，女方的高收入和有背景的父母，都是男方考虑娶你的原因。如果你没有经济实力，只会在家带娃围着灶台转，中年的你可能会被当做一块破抹布被人扔掉。此刻的男人不会考虑之前你们关系有多好，爱没了，婚姻是否能维持下去就看男人的人品了。

人生在世，无非是你拿我取。你取我的才智，我取你的温情；你取我的陪伴，我取你的理解。即使最无私的给予，也在无形中收获了精神的满足。这并非人性的堕落，而是生存的智慧。明白这一点，便不会对人际的冷暖过于惊喜或失望。

黄昏时分，我常站在阳台上看街上来往的行人。每个人都行色匆匆，奔向自己的目的地。他们彼此交汇，又彼此分离，像是一场精心编排却又随心所欲的舞蹈。在这舞蹈中，每个人都在寻找与自己节奏相合的那个舞伴。价值之河奔流不息，而我们都是其中的一滴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