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接上回。
当专案组派人把手表给本格森一看,本格森说表示这块表正是他家被劫财物之一,在这种情况下,警方就在老尤的铺子死等来修表的当事人,一直第二天下午一点多,老尤按照警察的吩咐,待那人一到,事先就发了一个暗号,警察一左一右将此人夹在中间铐上铐子,把嫌疑人带到卢家湾分局专案组驻地后,拍照片冲印,派人拿去请本格森夫妇辨认,接着又派四名警察前往嫌疑人的住所提篮桥区明善坊29号搜查。
经问询,嫌疑人叫单菊福,本地人,三十二岁,解放以前的职业是开旧货店铺,专门收购旧衣服,分门别类整理后出售,从中赚取差价。他这门职业还是祖传的,抗战胜利后,由于生意不好,又加上他无心经营,在这种情况下,他成为邪教“一贯道”的狂热信徒。
解放后,政府取缔“一贯道”,单菊福的铺子被查封,失业在家,于是在亲戚开的公司打杂。除此之外,单菊福又干起祖传的手艺,去旧货市场去收购旧货,以钟表、眼镜、打火机等为生,收购后拿到修理铺去修理,修复后卖给旧货行或者个人赚取差价。
但根据政府的规定,当时出售旧货需要出示户口本或者派出所的证明,单菊福去了区工商局,意思是说你们查封了我的旧货店,现在我没有工作,你们得给我出一个证明,让我揭不开锅时随时可以去卖旧货。工商局于是给他了证明,单菊福就凭着这张证明穿行于全市多家旧货店铺之间低买高卖。
2月12日傍晚,单菊福下班路过地下黑市转转,看看没发现有什么值得买下的货,好捡个漏,就在闲逛的时候,被一个身穿藏青色中山装的男子唤住,意思他手里有几块旧挂表,不知道敢不感兴趣,单菊福听过一喜,便让对方拿出来看看。男子从怀里拿出五块表,其中怀表三块,单菊福毕竟是行家,当一看就知道这几块表别看外相很差,其实只要拆开用机油一洗,更换损坏的零件,照样能走能用,还是很值钱的,于是就双方讨价还价,最后以十万元(10元钱)一块成交。
接下来,单菊福先拿五块表当中的其中的一块送到老尤那里去修,没想到出事了。当然单菊福也不是登门抢劫的强盗,在单菊福家里也没有搜到其他赃物。
1950年2月17日,大年初一。这是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个春节,国家规定休息三天,可所有专案组成员全体出动,带着单菊福前往位于上海河南路黑市寻访几天前销赃的那个家伙,可惜找了几天也没有找到。
2月20日年初四上班,市公安局领导接到市政府转来的周恩来总理的指示,要求上海市公安局必须在正月十五元宵节前破获涉外抢劫案,尤此可以想见专案组的压力了,上海市公安局局长李士英、副局长扬帆把专案组三个正副组长召到市局,当面传达了总理的指令。组长马朝汉代表专案组表态:“一定不辱使命,元宵节前拿下这个案子”!
马朝汉等人返回卢家湾分局后,召集全体专案组成员开会,请大家讨论案情,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,
众人议下来,认为现在唯一突破口,就是从本格森向蒋佩纯转让五金行的时候,到底有哪些知情人来进行调查。收购人蒋佩纯积极配合调查,向刑警提供了与此事相关的所有信息,刑警为此还抓过一个嫌疑人张镜大。可是本格森却拒绝提供相关情况,目前需要的就是以本格森为主来调查对象,当然,蒋佩纯那里也得重新认证一下,于是,专案组就作了分工,先派四名刑警分别去找本格森、蒋佩纯了解情况。
魏南福和刑警小胡两人去找蒋佩纯,但并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,黄明山和刑警老何去拜访本格森。本格森遭了两次抢劫,全部家当都给强盗劫走了自然是沮丧万分,面对警方的问询,本格森只能强打精神按照专案组的要求说了一番内情,警察顿时对其说到的两个对象产生了兴趣。
一个名叫程望海,是五金行的一个店员,三十岁,出生在上海。程望海武功很高,曾经能徒手打败三五条大汉。本格森与程望海的相识就是由于程的武功。
1939年的十月,当时汪伪“七十六号”的特务闯入租界作恶,那天,本格森从北京路五金行下班,在公共租界被两个“七十六号”便衣特务拦下,以检查派司为名准备行劫,本格森自然竭力反抗,随即人也被摔翻在地。就在这时,不知从哪里蹿出一个汉子,以闪电般的动作连踢带打把两个特务打倒在地,一边呻吟一边求饶。那汉子骑上自行车,带上本格森跳上后座踩着就走。
这个人就是程望海,当时才十九岁。本格森随后邀其为保镖。就这样,程望海在本格森的五金行里一待就是数年。抗战胜利后,程望海说要辞职,被本格森挽留下来,还给他加了薪水。但本格森很快就后悔了,因为已经结婚的程望海却染上了赌博的恶习,因为程望海每当他赌输了的时候五金行里就会莫名其妙地短缺商品。
最后本格森将程望海送进警察局去了,而上海解放在际,国民党警察对此不会管,于是本格森只只能把程望海开除,但还是给了他一笔辞退费,上海解放后。程望海来要求回五金行来上班了。本格森不想接受,但又不敢,最后也只能答应,幸好程望海复工后,不敢再偷窃,他也知道公安局不会像国民党警察局那样不制裁他的偷窃行为。可是,他仍旧赌博,输了就借钱,同事都被借到了,甚至还以“预支薪水”的名义从本格森那里拿过钞票。
本格森决定转让五金行时,程望海鼓动过众店员以“老板这些资产是我们替他挣得的”为名向本格森要求分成,遭到其他店员的拒绝。他因此而忿忿不平,随后就不辞而别,没人知道他干什么去了。
另一个是个叫杰西卡的法国人。三十四岁的杰西卡是舞厅的保镖,他虽是法国国籍,可他却连法国都没有去过,因为他出生在上海,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上海滩。可是杰西卡的法语却远不及汉语流利。在交际方面,杰西卡也喜欢结交中国朋友,跟本格森这个瑞典人的交往纯属意外。
本格森夫妇喜欢跳舞,两人每周都会去舞厅一两次,时间一长,程望海就跟杰西卡成为朋友了。杰西卡当舞厅保镖的收入是不低的,杰西卡与程望海相比,除了有共同的赌博恶习之外,他还有一个爱好就是嫖娼。挥霍加赌博加嫖娼,于是他很快就债台高筑了。
上海解放后,舞厅生意逐渐清淡。而杰西卡供职的舞厅因火灾暂停营业七天,搞内部整修。杰西卡就在元旦那天他拎了一条火腿,白酒、洋酒各两瓶到本格森府上串门喝酒,事后,本格森对自己那天席间的一个其实正常的举动后悔不已,喝大了本格森把准备转让五金行的事儿透露给杰西卡了;更不能原谅自己的是,他竟然还不假思索地答应了杰西卡的非分之求。
杰西卡当时要求本格森把五金行转让后,借给他二十两黄金,许诺以高于银行利率的标准计算利息,利息会以黄金或者美元支付。本格森喝醉了以后,想都没想就答应了。
过了半个来月,杰西卡再次登门,这时舞厅已经恢复正常营业,杰西卡就登门拜访,就是为元旦那天所说的借二十两黄金之事。本格森自然不会答应,就说当天说过之后就把这件事彻底忘掉了,即便是有,他现在所以就取消这个应诺,并向对方表示歉意。
杰西卡本来是满怀着希望,现在听说本格森要反悔了,马上大发雷霆,立即一个“冲天炮”把本格森鼻子打出血了,而且还留下一句杀气腾腾的话:“你等着吧,我会让你为此付出代价的!”随后扬长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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