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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妈和二婶闹矛盾20年 一场大病后握手言和,如今每天一起跳广场舞

发布时间:2025-05-07 09:52:52  浏览量:32

村东头的广场上,音乐声停了又起。

春天的晚风带着一丝潮气,路灯下,两个穿着相似的老太太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。左边那个穿着宝蓝色的是我妈,右边那个穿紫色的是我二婶。她们跳得并不怎么标准,常常慢半拍,有时还会踩对方的脚,然后嘿嘿地笑起来,像两个犯了错的孩子。

我坐在广场边的石凳上,手里捧着还冒着热气的宵夜。看着她们,我到现在还是一阵恍惚。

谁能想到,这两个如今形影不离的老太太,曾经二十年不对付,连面都不肯见?

“王家那个二婶子,你可别搭理她,虚头巴脑的,嘴上一套背后一套。”这是我从小听到大的话。

具体为什么不和,小时候我也不太清楚。村里人只说是因为一次分家闹了矛盾,我爸的大哥和二哥本来要平分老宅子,结果二婶不知怎么就多分到一间西厢房,还是最好的那间能晒太阳的。我妈认为老宅应该给长子,二婶觉得她家孩子多,理应多分。就这么个事,闹得鸡飞狗跳。

我们家院子里一株桃树,枝条有几根长到二婶家的院子里去了。二婶趁着夜里把那几根枝条砍了。我妈第二天发现,提着菜刀就去找她理论。后来还是村长出面把她们拉开的。

从那以后,两家人就没再来往过。即使是村里的红白喜事,两个人也会刻意避开,来早走晚,总之不碰面。

小学时我和表哥还能一起疯玩,上了初中后,也慢慢被大人们的矛盾影响,彼此见了面只点头,没了小时候的亲近。

有一年夏天,我们村通了自来水,家家户户都在前面安了水龙头。我家和二婶家的水管靠得很近,不知怎么回事,一天早上起来,我家的水管口被人塞了块抹布,水流变得很小。我妈二话不说,直接去掐了二婶家的水管。

那天全村人都来看热闹,村支书急得满头大汗。最后不得不请来乡里的干部调解,才算平息。

后来我上大学,工作,结婚,慢慢地也就不常回村里。每次回去,我妈还是絮絮叨叨地数落二婶家的不是。听得多了,我也懒得应声,手里玩着手机,一边听一边嗯嗯啊啊地敷衍。

那是2022年底的事。

我妈突然打电话,语气有些慌,说她检查出了肺部有个小结节。医生说需要进一步检查,可能要住院。当时我正在出差,电话那头妈妈的声音透着恐惧,这在我印象中是很少见的。我妈一向硬朗,村里人都说她是”铁榔头”,这一次却听起来像个害怕的孩子。

我赶紧安排了最早的航班回家。回到村里,爸爸已经去县城医院帮妈妈挂好了号,安排了床位。

妈妈看到我,脸上一下子有了笑容,但眼睛是红的。

“没事,就是那个,你知道的,你舅舅前年也是查出这个,后来……”她说不下去了。

我明白她想说什么。舅舅因为肺癌去世,从发现到离开只有三个月。

那天天气很冷,风把诊断书的边角吹得哗哗作响。我们排了很久的队,最后医生言简意赅地下了结论:需要做肺穿刺活检,确定结节的性质。

回家的路上,妈妈把手缩在袖子里,低着头不说话。

县医院的床位紧张,我们等了一周才排上。住院那天,我爸忙着在医保窗口排队,我扶着妈妈在走廊里等。走廊上人来人往,空气里飘着消毒水的气味,墙上贴着各种疾病预防的海报,显得格外刺眼。

我扶妈妈坐下,突然听见有人喊我的小名。

“小东!真的是你啊!”

走廊那头站着我表哥,他身边是一个瘦小的老太太,头发花白,脸色蜡黄——是二婶。

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。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,妈妈抓住我的手,像是要站起来离开。

表哥快步走过来,二婶慢慢地跟在后面,眼睛看着地面。

“婶子,您也住院啊?”表哥问。声音里有些颤抖。

妈妈没说话,只是点了点头。

“我妈前天查出肠梗阻,刚刚做完手术,今天第一天醒。”表哥指了指病房的方向。

二婶站在他身后,终于抬起头看了我妈一眼,然后很快又低下头去。

就在这时,护士推着一辆病床匆匆经过,差点撞到二婶。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扶,发现她身体轻得像片羽毛。

“你——怎么这么瘦了?”妈妈突然说话了,声音有些哽咽。

二婶抬起头,脸上挤出一个笑容:“哎,老了呗,谁不老啊。”

她的话音刚落,妈妈就哭了。这二十年来,我从没见过妈妈这样哭,像是山洪决堤。

二婶愣住了,我和表哥也不知所措。

病房里传来呼叫器的声音,表哥说要去看看,匆匆离开了。走廊上只剩下我们三个人,气氛更加尴尬。

“我,我也该回病房了。小东,你妈没事吧?”二婶试探着问。

“肺上有个结节,需要做活检。”我回答。

二婶眨了眨眼睛:“我老姐前年也是这样,后来没事的,是良性的。你妈这么壮实,肯定也没事。”

妈妈的哭声慢慢平息,她用袖子擦了擦脸,抬头看着二婶:“你手术才一天,怎么就下床了?不怕扯到伤口?”

“没事,医生说多走走好得快。”二婶笑笑,“我这人命硬得很。”

“就你硬。”妈妈突然说,“那年你家屋顶漏了,大冬天的你自己爬上去修,差点摔下来。我当时在院子里看见了,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。”

我惊讶地看着妈妈。这些年来,她从没有这样平静地谈起二婶的事。

“你还记得啊?”二婶愣了一下,然后笑了,“我还记得你经常悄悄给我家大宝塞糖吃。那时候谁家有点好东西都紧着自家孩子,就你,隔三差五地塞给他点吃的。”

“那是因为他总饿得哇哇叫,看着可怜。”妈妈嘟囔着。

走廊上的灯有些昏暗,照在她们脸上,我突然发现她们的皱纹有些相似,都是岁月刻下的痕迹。

那天晚上,我回到家里,找出了一个旧箱子。里面是妈妈珍藏的老照片。

我翻到了一张泛黄的合影。那是村里某次节日庆祝,前排蹲着一群孩子,后排站着大人。我认出了年轻的妈妈,她旁边站着二婶,两人挽着手,笑得灿烂。

照片背面写着日期:1986年春节。

那时她们才二十多岁,是村里出了名的好姐妹。

第二天,我带着这张照片去了医院。

妈妈已经做完了活检,正在等结果。我把照片给她看,她接过去,摸了又摸,眼圈红了。

“那时候真好啊,”她喃喃地说,“分家前,我们关系可好了。”

“那到底是因为什么闹翻的?就因为多分了一间西厢房?”我问。

妈妈沉默了一会儿:“哪是因为西厢房啊。”

原来,真正的原因是一场误会。我二叔的儿子,也就是我表哥,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,差点夭折。当时村里条件差,二婶东拼西凑了一百块钱,想请县城最好的医生来看。谁知道钱放在柜子里,第二天就不见了。

二婶怀疑是我妈拿的,因为只有我妈知道钱放在哪里。

“我当然没拿,”妈妈说,“但她就是不信。后来我才知道,是你爷爷拿去还赌债了。但那时候老人刚过世,我不想说破,让他老人家在地下不安生。”

“那你为什么不解释?”

“解释什么啊,她不信就是不信。何况,她说我偷钱,我能忍?”妈妈哼了一声,但语气里的硬气已经少了许多。

下午,我路过二婶的病房。门开着,里面只有二婶一个人,盯着窗外发呆。

“二婶,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?表哥呢?”我走进去问。

“哦,小东啊。他回去取换洗衣服了。”二婶看见我,脸上有了笑容,“你妈怎么样?”

“还在等结果。”我把一袋水果放在床头柜上,然后鼓起勇气问,“二婶,我想问你个事。你和我妈之间的矛盾,真的是因为那一百块钱吗?”

二婶愣了一下,然后苦笑:“你妈跟你说了?”

“嗯。”

“不全是因为钱。”二婶叹了口气,“主要是我当时太怕了。大宝病得那么重,又找不到钱,我急疯了。你妈是我最好的朋友,我就觉得她怎么能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背叛我?后来我冷静下来,也觉得可能不是她拿的,但是……话已经说出去了,她也不肯原谅我,我就更不好意思低头了。”

病房的窗户开着,风吹进来,带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。

“其实这些年,我一直很想她。”二婶突然说,“每次看见你妈在村口买菜,我都想过去跟她说说话。但一想到当年那些伤人的话,我就不敢了。”

我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能握住她的手。她的手粗糙干瘪,上面布满了老年斑。

“我们都老了啊,小东。”二婶看着我,眼里闪着泪光,“人老了,才知道什么重要,什么不重要。”

第三天,妈妈的活检结果出来了:良性。

我长舒一口气,爸爸在一旁偷偷擦眼泪。

“走,我去告诉你二婶这个好消息。”妈妈突然说。

我们一起去了二婶的病房。二婶正坐在床上吃午饭,看见我们进来,筷子停在了半空中。

“良性的!”妈妈直接说,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。

二婶的眼睛亮了起来:“真的?那太好了!我就说你命硬,没事的!”

妈妈走到床边,犹豫了一下,然后伸出手。二婶愣了一瞬,随即紧紧握住了她的手。

“老姐,这些年,对不起。”二婶声音哽咽。

“说什么傻话,是我太固执了。”妈妈也红了眼眶。

她们就这样握着手,沉默了许久。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,照在两个已经花白头发的老人身上。

两个月后,我回村探亲。

刚到村口,就看见两个穿着鲜艳的老太太站在供销社门口,一个宝蓝色,一个紫色,正在挑选头花。

“这个好看,配你那件新衣服。”我妈指着一朵红色的塑料花说。

“太艳了,我这老脸戴着不合适。”二婶笑着摇头。

“瞎说什么呢,你比我年轻着呢!”妈妈说着,自顾自地把那朵花夹在二婶的头发上。

我站在远处,看着她们打闹的样子,就像看见了那张老照片里的两个年轻姑娘。

日子还是那个日子,人也还是那些人。只是有些东西,在生死面前,突然变得不那么重要了。

晚上,我妈拉着我去看她们跳广场舞。

“我跟你说,你二婶跳得可好了,比我强多了!”妈妈骄傲地说,就像在夸自己一样。

广场上的音乐响起来,我看着她们笨拙地跟着节拍摆动,偶尔跳错了步子,相互嘲笑一番,然后哈哈大笑。

风吹过来,带着晚春的味道。

村口的那棵老桃树又开花了,枝条依旧伸到二婶家的院子里。只是这一次,没人去砍它。花开得正好,粉白相间,把两家的院子装点得如同仙境。

明年的这个时候,我妈说,她们要一起去县城学太极拳。

“跳广场舞太累了,我们年纪大了,该学点慢一点的。”她这样解释。

我点点头,心里明白,她们只是想多找些借口在一起。

补偿那失去的二十年。

标签: 广场舞 矛盾 病房 活检 肺穿刺活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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